17
從那天之後，我就像這樣過著有如小說般奇妙的生活。
我替Alina戴上了封印魔力的項圈，並且讓她借住在我家了。
一開始本來想偷偷地把Alina藏起來，但最後還是失敗了。
光是和老姊說明理由，就花了兩天時間。
而且我連續好幾天沒回家的事，似乎也讓她很生氣。
最後終於以「Alina所花費的一切費用都必須由我個人的零用錢來支付，以及從今以後，全部的家事都從我與老姊的輪班制，變成由我一手包辦」這樣的條件下同意了…
「…只要不要打擾到我的生活就好。」
親愛的姊姊是這樣說的。
所以我在心裡想著，這樣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吧。
附帶一提，在這期間Alina一直都繃著一張臭臉。
雖然她看起來很不爽，不過我們家變熱鬧了卻是個不爭的事實。
以後大家想一起吃頓溫馨的晚餐也不是難事了吧？
只不過要全部由我準備就是了－－－
…………
後悔雖然不會提前體會到，但這也太快了吧？
啊啊，對了。
有關於Hannibal留下的那把大劍。
現在還被我藏在房間的衣櫃裡。
Alina是這麼說的：
「反正失主也找不到你了，以後這把劍就歸你了。」
「…………」
好想說，我不要。
可是也沒辦法。
之後有時間，就去教會問問神父的意見吧。
－－－話說回來。
這個暑假，雖然比以前度過的任何一次暑假都短，但卻是最豐富的一次暑假。
認識了很多事。
認識到以前自己所不知道的世界。
另外也學到很多東西。
這都是託了某個傢伙的福。
不過她也是多虧了我，所以才能活到現在。
我想我們之間應該互不相欠－－－
不過她本人，似乎不是這麼覺得。
「我的檸檬紅茶呢？！快點拿過來！沒有加冰塊我不要！」
現在的Alina，正坐在我房間內的電視前面玩著家用主機專用的射擊遊戲。
那是去年很火紅的一款射擊遊戲。
不過因為嫌麻煩，我沒有將它玩到最後。
「－－啊啊！士官長！你不要死啊！！」
…………
真是激動。
我不是叫她替我做事的嗎？
現在的我應該是她的主人才對啊…
混蛋，我的奴隸根性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治好？
「請用，妳的檸檬紅茶。」
「哦！」
－－－至少說句「謝謝。」也好吧！
…算了，計較那麼多也滿那個的。
會變成這樣也是我造成的。
不過，滿那個，那個是哪個？
哈哈…我自己心裡知道就好。
「…真噁心－－你在我旁邊笑什麼笑啊，別影響我玩遊戲！滾出去！」
…………
「是是是…」
這時候，我突然注意到一處小變化。
「Alina，妳原本不是把頭髮綁成雙馬尾的嗎？怎麼變成單馬尾了。」
她聽見我提出的疑問，先是往我這裡看了一下，隨即又轉回去盯著螢幕。
「跟、跟你沒關係吧，笨蛋！」
唉…這傢伙態度真差。
我也沒再多說什麼，就直接將房門關上。
…稍等一下。
這裡，可是我的房間哦。
她也太囂張了吧！
她該不會忘了自己脖子上項圈的鎖鏈還拿在我手上吧？
…算了，以後的英文課，就拿來思考要怎麼對付Alina好了。
是呀。
轉眼間，也即將要開學了。
不－－應該說是暑期輔導。
離正式的開學，還有一段時間。
現在正是衝刺學業的好時間。
嗯嗯、當然，這件事和我半點關係都沒有。
不過也沒關係了。
在學業上贏不過別人？
以後我就在別的領域打敗他們就行了。
例如：體育課。
最好不要小看我，我的運動能力可是怪物層級的哦！
………說到怪物。
就不得不提提有關於我的右手的事。
頭髮的顏色雖然從白色變回來了，右眼也恢復正常了。
可是只要右手涼涼地露在外面透氣好像又會有事。
雖然請Alina替我修好了黑色項圈。
但果然還是有些不足。
一直包著繃帶也不是個好辦法。
便請神父替我進行偽裝處理了。
外表看起來還是人類的右手。
但要是亂來的話偽裝會馬上解除。
以後做任何事都要更小心謹慎才行…
於是－－－
如此一來，我又可以像往常一樣，繼續過著人類的生活了。
但是，已經不可能像以前那樣了。
無意識中從我身體飄散出來的魔力氣息，很有可能吸引一些非常識的存在接近。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現在無論出現什麼怪物都已經嚇不到我了。
這也是因為這幾天來發生了太多事了。
不管是在身體、還是心靈，都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
自己的缺點，全部都深刻地體會到了。
沒有優點？那又怎樣？
能像這樣有吃有穿地好好活著，不才是我們的首要任務嗎？
突然很想說。
對不起。
以前的我真是太傻了。
我沒有好好珍惜自己有的事物，還妄想達到更高的境界卻又不去努力。
俗話說的好。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
有些事，真的是需要用自己的身體去學的。
現在我非常清楚的認識到了這點。
然後，也會在我往後的人生當中成為非常重要的經驗吧－－－
おっと、一轉眼就快到了晚餐時間了。
得去準備材料才行。
拿了伙食費專用的錢包和環保袋，我便走到玄關穿上鞋子。
「姊－－－我去買晚餐材料囉。」
「…………」
完全、沒有回應。
嗚嗚嗚…
搞什麼東西。
家裡每個傢伙都不把我放在眼裡。
要是把我惹火了，我可是會買便利商店的便當制裁妳們哦。
走到車庫牽出我的摺疊腳踏車。
騎在已經見慣了的街道上。
真是和平。
以前的我雖然不討厭，但是現在的我甚是喜歡。
踩著踏板、感受著迎面吹來的微風。
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真是個美好的世界，是吧？
騎了十分鐘左右，來到了超市所在的繁華街。
在澄川鎮這個小鎮內，就屬這裡人最多了。
有超市以及各式各樣的商店、還有電子遊樂中心。
下次約西園寺一起來吧、嘻嘻～
我把腳踏車停在專用的停放區，接著步行到超市。
可我才走沒兩步，就遇見熟人了。
「哈哈哈囉！這不是霧原嗎？真是有夠巧的耶。」
用著奇怪方式向我打招呼的，是空手道社王牌、紀田拓也。
他還是和往常一樣，臉上掛著笑容，又朝氣十足的樣子。
嗯、我就是喜歡和這樣的傢伙交朋友。
「巧什麼巧啊…這個城鎮那麼小，不想遇到也很難。」
「話不能這麼說呀！雖然是個小鎮，但其實住在這的人也不算少吧。」
嗯…的確是。
如果不是這樣，就沒辦法發展成像樣的商店街了吧。
「欸欸…之前的那件事，處理的怎麼樣了啊？」
「那件事…？那件事是哪件事？」
「別裝傻了啦！西園寺啊！你不是想追她嗎？」
「什什什什什什？！你亂說什麼啊！我我我我哪有！」
「騙人，看到你這種表情，還有誰會不知道？」
紀田見到我慌張的樣子，就瞇細著眼調侃我。
「………好吧，我的確是滿欣賞她的，所以咧？」
我擺出一副「反正就是這樣，你能奈我何～？」的白目笑容。
「追她啊！難道你沒動作………啊，想想也是，畢竟是霧原嘛～」
這傢伙…真是個混蛋。
「少瞧不起人了！看吧！西園寺的手機號碼就在這裡！！」
我氣憤地拿出手機，然後開啟連絡人的視窗，上面清清楚楚地輸入著西園寺琴音五個字。
「什麼什麼……哇塞！真的假的？！霧原終於要拿出他的男子氣慨了嗎？！」
「哼哼…你就儘管對我放出的尊敬的眼神好了～」
「真的不能小看你耶…以前一年級和我同班的谷村、加入了茶道社後還沒和西園寺講超過十句話耶！」
「喔呵呵呵呵…你以為我是誰呀？我可是霧原凍矢耶！主角威能這個單詞根本就是為我設計的！」
「唔呣呣…真可惡，你要是真的追到了西園寺，我就請客！」
「那有什麼問題！你給我準備好錢包，明天暑輔就要開始了對吧？我明天就去告白！」
「什麼………我沒聽錯吧！！？」
「千真萬確！現在的我……沒有辦不到的事！」
「天、天啊……霧原真的變了！情場高手霧原！」
「啊～哈哈哈哈哈！！」
「好…好，我會期待你的好消息。」
「嗯哼！話說回來，你怎麼這時間出現在這裡？沒吃晚餐嗎。」
依照紀田的個姓，他是絕對不可能少吃任何一餐的。
「今天家裡剛好沒人，我只好自己出來吃，等下還打算去遊樂中心打發時間。」
「又要去遊樂中心哦…你玩的不是也只有格鬥遊戲而已嗎？」
「嘖嘖…格鬥遊戲才是王道！我最喜歡拳腳相交的感覺了！」
「明明玩得很差……」
「所以我才要去練習啊！真是的，肚子好餓，我要去吃飯了，明天見囉～」
「哦、哦！」
說完，紀田就踩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
看了看手錶、時候也不早了。
要是讓家裡兩個女孩餓肚子，我可就倒大楣了。
一邊想著，一邊快速進入超市採買。
今天沒有太多力氣煮菜…就吃咖哩飯好了。
我用熟練的手腕將需要的材料丟進籃子中，然後直奔櫃檯結帳。
「總共是510圓！」
櫃檯的大姊姊總是笑臉迎人。
心情真好…
這樣的話，明天的告白也能順利吧？
嘿嘿、帶著愉快的心情回家做晚餐。
這已經是Alina來到我們家後，第三次的晚餐了。
能夠像這樣和和樂樂的一起吃晚餐，夫復何求？
「臭小鬼…為什麼今天又是咖哩飯？」
「凍矢，我要加那個叫美乃滋的東西。」
…………
我們家有個愛抱怨的姊姊和奇怪的食客。
啊、熱鬧真好。
話說回來，Alina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叫我的名字了？
「…就算再怎麼討厭，好歹也是主僕關係…稱呼這點上就饒了你吧。」
「什麼？！主僕關係是怎麼回事？你這臭小鬼原來是蘿莉控嗎！不、應該是比蘿莉控還要更……」
…………
「我開動了。」
我決定無視她們，開始享受我的咖哩飯。
有得吃就不錯了，居然還想每天換菜色！？
「明天你要是敢再端出咖哩飯，我就把你在家裡收留了不知道哪來的小女孩的事和爸媽講。」
…好吧，明天我會弄些別的。
這幾天雖然我的吐嘈台詞很多，但基本上還算是滿開心的。
至少比和惡魔戰鬥來的好，是吧？
吃完飯後，我就第一個跑去洗澡了。
這也是Alina來了之後才有的新規矩。
原因是出於Alina不想讓我在她用過之後才進入浴室。
…………
好好好～我會讓步。
這樣的生活，雖然比以前要來得累，但我覺得也不賴。
會讓我忙到沒時間去想那些無聊的事。
Alina說不定也是因為這樣，所以才一直叫我做牛做馬的吧？
……我很想要相信是這樣。
洗完澡後收拾好書包，我便瑟縮在自己的床－－－旁邊的地板上睡覺了。
為什麼我不能睡在我的床上？
因為那是Alina專用的。
既然都肯睡我的床了，為什麼不和我一起洗……不是、是在我之前先洗澡。
但要是隨口亂問她的話大概又會發生爭執了。
於是我就睡在自己房間的地板上，不太安穩地進入了夢鄉－－－－
…………
…………
…………
…………
…早晨的陽光很刺眼。
原本我以為會全身筋肉酸痛，結果也還好。
大概是拜這副強壯身體所賜的吧。
幸好時間還早。
我不敢設定鬧鈴，因為怕吵醒Alina。
「…………」
毫無防備睡在我床上的Alina，這樣看的話實在是滿可愛的。
要是少了那翅膀和尾巴就好了。
………不行不行不行。
我不能胡思亂想。
今天我要和西園寺說很重要的事。
起了床洗完澡刷過牙後，我便整個人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用手機傳簡訊給西園寺。
『我有很重要的話和你說，今天放學後請在三年級校舍的頂樓等我。By凍矢。』
這樣、就行了。
整頓好書包，我踏著輕盈的腳步前往學校。
進了教室，發現同學們都在聊這一個禮拜去了哪裡玩、做了哪些事。
不管他們去的是哪裡，想必都沒有我的暑假來的刺激驚險吧。
我在心裡胡亂想著，一邊聽著老師的敦敦教誨。
未來總有一天，我也能像老師勸導我一般那樣努力的吧。
只要能繼續活下去。
看著教室的風景，我的嘴角不禁上揚。
三年級的下學期就快要開始了。
雖然有兩年半的時間我都在鬼混。
但是從現在開始再也不會了。
我會專注地把這快樂的青春學園生活享受到淋漓盡致。
用剩下這半年，把過去兩年半還沒體驗的各種青春事件都體驗看看。
像我今天就要去執行第一步計畫－－－
和喜歡的女孩子，告白。
西園寺琴音。
過去的她是多麼地遙不可及？
我甚至連正眼看她，都會覺得太過於耀眼。
可是，她現在感覺卻離我那麼近。
貼著放在制服口袋裡的平安御手。
要不是沒有她這樣替我打氣，我大概早就死了吧。
為了感謝這樣的她，我也盡了全力達成了與她的約定了。
現在我還活著，而且回到學校了。
就連Alina也沒有因為我而死。
這樣的話是不是也有可能達成後宮結局呢－－－－！？
心情突然亢奮了起來。
雖然我對能不能和惡魔交往這件事還有存疑。
這種事在遊戲裡當然很簡單，可是當問題一跑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就會開始猶豫……
ま、想太多也沒用吧。
現在最重要的是西園寺。
終於，等到了放學的鐘聲響起。
突然，有隻手掌輕輕地拍在我的背上。
「喲，進行的如何？」
是紀田。
「別擔心－－我已經和西園寺約好了，接下來只需要去頂樓等她，把一切都說清楚而已。」
聽見我肯定的說法，紀田吹了吹口哨。
「難道說，我真的要請客了嗎……？」
「那還用說！」
我露出自信滿滿的笑臉回應。
真的很久沒這麼高興了。
只要能和西園寺扯上關係，我的心情就是會變得這麼好。
她簡直就是我的女神了－－－
我這麼說絕對不誇張。
所以我想做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我好喜歡她。
我想和她在一起。
和她就覺得好開心。
不管是外表還是個性，她的每一處都深深吸引著我。
在人生當中第一次讓我有這種感覺。
雖然不太懂，但這應該就是戀愛吧？
因為是這樣所以才決定了。
想傳達自己的心意。
藏在我那乾涸的心田中，那一塊小小的暖意。
能傳達到就好了。
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往教室外邁出步伐－－－
或許當初和惡魔訂了契約一事，從過程來看是個錯誤的抉擇。
不過那都已經是已經過去的事了。
現在變成了這個結果，我就必須去學著處理它、接納它。
無論命運引導而來的結果是好是壞。
我都只有細細品嚐它了。
不過，只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地大聲說出來。
這是我第一次，盡了自己的全心全力去完成的事。
掛著滿足的笑容，提著空空扁扁的背包。
走上階梯，我來到了頂樓。
夕陽西下的景色在頂樓看來相當耀眼。
然後，就和我們約好的一樣，她就在那裡。
「－－－嗨。」
我擺出溫柔的微笑，對著背著夕陽的她打招呼。
「凍矢君……」
她一邊撥著那因為夕陽照射而閃閃發亮的長髮，一邊轉過頭來看著我。
「這種時間找妳來，不會麻煩吧？」
「我人都在這了，現在問不會太慢了嗎…凍矢君～？」
「哈哈…說的也是呢，抱歉啦。」
「真是的…凍矢君總是這樣。只會在自己看得見的地方那麼溫柔。」
「這我倒是不太清楚了耶…」
「嘻嘻～不過沒關係，這樣的凍矢君我也不討厭。」
「琴音…………」
背對著夕陽，她將身體輕輕地靠在欄杆上。
「凍矢君，說有重要的事想和我說，到底是什麼事呢？」
「啊啊－－－沒錯，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事。」
「？？」
露出一副像是兔子般可愛的表情，西園寺頷首看著我。
對我來說，西園寺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耀眼。
在非常非常遙遠的天頂之上、那顆最閃亮的星星。
是像我這樣只能佇立在夜晚的大地上仰首觀看的渺小存在所無法觸及的。
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為那顆星星，取上只有我知道的名字。
畫上了原本不存在的標記，寫上令人害躁的名字。
每當閉上眼睛，那顆星就像要消失一般地在意識中綻放著光芒。
在那片宇宙當中，只有我和那顆星星。
原本以為那是我再怎麼樣也無法觸及的光芒。
但其實只要稍微努力伸直了背脊，就會變得簡單得嚇人。
沒有放棄真是太好了。
努力到現在真是太好了。
雖然很理所當然，但確確實實地傳達到了。
雖然那樣的光景可能只是我的一場夢。
其實那原本是我沒有可能觸及得到的星光。
但是它卻在我的心中，一直一直閃耀著、永遠不會消失。
啊啊－－－心情變得很輕鬆。
「琴音…謝謝妳這幾天來這麼幫忙我……謝謝妳，能在我無助的時候能陪在我身邊、謝謝妳願意不顧好壞地和我交朋友－－－」
西園寺只是靜靜地微笑、一邊聽著我的獨白。
「真的很謝謝妳…只要妳在我身邊、我就會覺得，不管是什麼樣的難事，似乎都變得不是那麼遙不可及了－－－能察覺到那樣的心情，真的真的讓我感到非常開心。」
所以。
「我想對妳說－－－－」
我真的。
「我真的…」
「我真的打從心底就喜歡妳－－琴音，能請妳、和我交往嗎？」
我。
說出來了。
用我此生當中最老實、最誠懇的態度。
完成了此生第一次的告白。
花費此生最大最大的勇氣，我終於將這句話說出口了。
我的心意，能傳達出去了。
為了回應我，她說了。
「－－謝謝你，我很高興哦！凍矢君。」
「琴音！那麼的話－－－！！」
－－－請和我交往！
我連這句話都還來不及說。
然後，她就這麼說了。
「可是…對不起。」
「……咦？」
心臟揪了一下。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
哦哦。
原、原原來是這樣啊。
已、已已已經有了、喜、喜喜歡的人了啊。
然後、那個人不是你。
不是霧原凍矢。
所以。
對不起。
…………
啊………
哈哈哈哈。
整張臉都在發燙。
怎麼會這樣？
身體好痛。
明明、就沒有被誰攻擊啊。
怎麼會、………
不自覺地垂下了頭。
不想讓她看見我的臉。
但她就像是完全沒注意到我複雜的心境似的，又興高采烈地說著。
「啊！那個…說是對象…他也沒有給我很明確的答案…現在還只能說是我偷偷喜歡的那個人吧…嘻嘻嘻。」
「……………………」
「凍矢君，那個人真的是個很棒的人哦！雖然平常都傻傻地笑著，可是一到了關鍵時刻又會表現出他特有的認真的一面－－雖然他的表情大多時候都藏在那厚厚的瀏海下面…可是，每當我不經意地看見他那炯炯有神的銳利目光時，整顆心就像是被他硬是搶走一樣揪成一團－－－－」
「……………………」
西園寺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銳利的武士刀般不斷地剖切著我的心神。
「雖然上了高中後就被分到了不一樣的學校…想找他出來他也說要看什麼新番所以沒有時間…整天還自信滿滿的說著後宮什麼的、也從來沒對我說過一句像是想和我單獨交往之類的話－－－」
「……………………」
「可是！………我、我還是最喜歡了！正因為他就是那樣的他，才會如此地…令我無法自拔。」
「……………………」
最強大的一擊。
「那個…凍矢君？」
「啊、啊啊－－我沒事。」
我、真的沒事－－！！
西園寺像是有點擔心我似的，想要往我這裡多走一步。
但是每當她踏出一步，我就會情不自禁地湧出想要逃開的衝動。
反正、就是這樣了吧。
我轉過身去，不讓她看見我的臉。
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難看。
「請妳、好好保重－－－－！！！」
用盡全力大叫著，我便立刻起身跑開。
啊……
神啊。
你真的、真的完全看不見我的存在嗎？
為什麼我就要輸給一個只會關心新番動畫的後宮妄想宅男？
這太過分了………
接著，在我的背後，又再次傳來的她的聲音。
那樣的聲音，在我的耳裡響得特別清晰。
「－－凍矢君！不可以逃跑！明天還是要再見面哦！是我們約好的哦！！」
…………
如果以後有人對你說她是惡魔，最好不要馬上相信。
因為有的時候，看起來像天使般無瑕的存在，才是真真正正貨真價實的、惡魔。
明明就有喜歡的人了。
明明在她的心裡已經沒有我的位子了。
但聽見她這句話，我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
那個惡魔，就連讓我帥氣的離去、不留一片雲彩都不允許。
「可惡、妳這個惡魔－－！！」
「－－嘻嘻！」
我無法回頭，只能憤恨的胡亂叫著。
在這樣情緒無比哀傷的我身後，她居然還能露出那像天使般一樣的笑容－－－
之後再回想起那一天、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的那一天。
我就會不禁地覺得。
若是說到那種傷害帶給我的痛－－－就算是斷了一隻右手，也不曾讓我那麼痛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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