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不能不救她。
能拯救水橋明香的就只有我了。
然而看見那樣的她，我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到底有幾分能耐可以關心這件事。
水橋的黑眼圈相當嚴重，她到底是多久沒有睡覺了？
「－－－嘻嘻嘻、嘻嘻嘻嘻。」
全身都流竄著灰色瘴氣的水橋明香，一邊拖著沉重的腳步一邊發出詭異的笑聲，就這麼向我走來。
她應該、還活著吧？
看見那種樣子，無論是誰都會懷疑－－－
「笨蛋凍矢！你發什麼呆啊！！」
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我的身體已經被加奈美撞開而倒在地上。
原本我站著的地方，現在正倒插著一把凶器造型的大鐵塊。
那樣的形體，就像一把鐵製的粗糙巨斧一樣。
加奈美將我推開後，矯健地翻滾了一圈，便立刻從大衣內拔出大型來福槍，起身對著水橋開砲。
但是加奈美的橙色魔彈並沒有成功貫穿那灰色的瘴氣。
「凍矢你這笨蛋－－－！」
「安心吧母豬，我家的凍矢啊，不會受到那種程度的斬擊就死掉的啦。」
「妳不知道HP這種東西是不可以隨便浪費的嗎！」
我露出尖銳的眼神直盯著水橋看一邊大喊，而Alina則是一臉不在乎的樣子。
で、我現在也不是有空去注意別人表情的時候了啊！
剛剛加奈美給予我的衝擊，讓我從恍神之中找回暫時麻痺了的五感。
這也是敵人的伎倆嗎？
只是盯著眼睛看就會被迷惑，好像也有這種魔法存在。
雖然我現在不是人類，但是平時的基本機能都還是以人類為前提的基礎概念在運作著的。
可惡…只有上了嗎－－－
我拿出那把會對我的魔力起反應的大劍，並且確保了加奈美與Alina的位子，就立刻擺出準備戰鬥的架勢。
現在的局面是三對一…不對，應該是二對一，因為Alina完全沒有要出手的樣子。
不過我也不打算勉強她，畢竟她現在不能使用魔力，沒有攻擊的手段也是情有可原，只要她能保護好自己那便足夠了。
我平舉大劍，以穩定的速度開始試著接近水橋，然後也一邊注意著不要對上她那雙會迷惑人類的血紅眼睛。
一方面發現來福槍的魔彈不管用的加奈美，便從黑色長大衣內拿出銀色小槍，開始測試性質的威嚇射擊。
她到底還有幾把槍藏在那件大衣裡啊…簡直是神秘的四次元百寶袋，之前她使用過的加長型獵槍說不定也在裡面。
我一邊暗自在內心得出結論，然後注意著水橋的一舉一動。
從剛才為止，她就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承受攻擊，完全沒有主動攻過來的意思。
－－－她是在打什麼如意算盤嗎？
現在的戰況很明顯是我與加奈美這裡有利，但她還是一點都沒有更進一步改變現狀的意思。
還是只要撐過某一段時間，她就可以一口氣扭轉戰局？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以水橋本人為中心，地上浮現了像是魔法陣的圖騰－－－
…要來了！
伴隨著魔法陣的光芒，一旁也出現了好幾處小型的魔法陣。
魔法陣一般是為了召喚惡魔而使用，現在的狀況正好映證了這句話。
在雜亂的魔力騷動之中，孕育了不下五十隻的下級惡魔。
擁有細長肢體以及雙刃，米白色外觀的鳥嘴型惡魔多數出現。
這下就很明顯了。
對方是在拖延時間。
原本她就是想要找個不會被打擾的地方安靜作業，但是現在被神父給驅趕到這裡來，沒有辦法只能將就在這裡進行。
而我現在還在這裡的目的，就是要阻止他－－－
數十隻鳥嘴惡魔一口氣向我這襲來，我沒有辦法做出其他對應，唯一被允許的動作就是揮劍抵抗。
加奈美和Alina的處境也和我差不多，加奈美的應對手腕在我之上，但是Alina現在沒有魔力，她有辦法應付的來嗎？
稍微減少了惡魔的數量，我立刻趕到Alina附近查看狀況。
只見惡魔們圍在Alina旁邊，逡巡而不敢前進，而Alina只是站在惡魔之中露出大膽的微笑。
「這些低等的傢伙怎麼敢碰我一根寒毛呢？別笑死人啦－－－」
Alina只是一個勁地待在原地，而惡魔們就群聚在她周圍，絲毫不敢前進一步，也完全沒有要動手的跡象。
看到這種景象不禁讓我有些呆愣，但我還是立刻就接受了眼前的現實。
「啊啊－－－啊啊啊－－－」
在魔法陣的中心，水橋開始發出意義不明的呻吟。
霎時間，天空上又再度憑空跑出數十件斧狀的鐵製凶器。
「麻煩死了…！」
加奈美一邊抱怨，一邊用槍身打飛惡魔，還持續往前移動。
只有這麼做，才能躲開像雨滴般不斷落下的處刑凶器。
我也和她一樣，不讓自己的腳停下來。要是被那種東西給打到頭，那慘狀可不是說著好玩的。
況且要是我受到的傷害太過嚴重，還有可能演變成無法挽回的事態…
喪失理性的魔物。
暴走。
只有這個是絕對要阻止的。
我再次將眼前的惡魔劈成兩半，試圖再次接近水橋。
但隨著我離水橋的距離越來越近，從天而降的凶器巨斧數量也越來越多，當巨斧落地時又會消去其形體，接著再度出現新的巨斧於頭頂上，簡直沒完沒了。
能打破這個膠著戰況的方法－－－
沒有。
我的行動對改善現況完全沒有用，而加奈美也沒有拯救水橋的義務。
暴風雨般的戰場內，只有Alina一個像沒事似的，靜靜站在原地眺望著水橋明香。
從天而降的凶器彷彿在她身邊就會失去準心一樣，全部都只落在她的周圍而無法擊中她本人。
對了－－－如果是Alina，說不定可以…
…………
不行，我不能這樣無理取鬧地依靠她，況且Alina身上現在沒有能使用的魔力，所以應該不能使出什麼像樣的法術。
該死－－！
要怎麼做才能打破這種狀況？
要怎麼做才有辦法拯救水橋？
－－－魔力。
在我體內運作著的魔力系統。
我真正的右手早就沒了，現在我使用的這個並不是人類的所有物。
那是魔物。
只要使用暑假時那樣的能力，我應該可以一口氣突破這些惡魔和巨斧的阻礙到達水橋那裡的。
但是弄不好的話連我自己都會遭殃。
身為人類的理性被奪去，成為嗜殺的兇殘魔物。
－－－可是現在，只有這個辦法了。
脖子上繫著的黑色拘束器開始發熱了。
是心理作用呢、還是實際體感，我搞不清楚。
我要解放、湛藍魔物的爪。
「這麼急著就要用上啦？原本我還以為你會堅持不用呢。呵呵呵～」
Alina張開背上的翅膀，飛到我旁邊來對我說道。
「－－－我沒有其他辦法，也沒有多餘的時間讓我猶豫了。」
我直視著被灰色魔力包圍的水橋，以堅定的口吻說道。
之前Alina曾經跟我說過。
從今以後一定會有需要用到這個力量的時候。
到了那個時候，就必須解除附在右手上的偽裝。
那個偽裝除了可以讓我的手看起來與原本的無異，還有不讓魔力侵蝕我的肉體的作用。
就像神父給我的繃帶一樣。
現在我只要詠唱Alina教我的咒文，應該就能解除偽裝才是。
我會使用「應該」這個字，是因為這是我第一次自己主動解除這偽裝。
要來囉－－－
「－－－Daumyonho ,noreowamasanari-A ,kisuidagajoushomimakuagareo ,ukoisagamakua ,iigamakua !!」
當初要背這咒文可花了我不少時間，而且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我還以為自己終於學了第一個像是魔法的招式而覺得慶幸，結果這咒文不但難唸的要死，而且唸起來一點也不帥氣…
總而言之，我還是清清楚楚地把咒文給唸完了，隨之而來的是右手也散發出清澈的淡藍色光芒。
嘖、討厭的感覺－－－
只有魔力不斷湧上腦袋那種令人作嘔的滋味，我永遠都無法習慣。
「凍矢－－－你那隻右手是！？」
加奈美一看見我這裡發出因為大量魔力流洩而形成的光芒，不禁露出驚訝狀向我問道。
「說明就等一下吧、現在最要緊的是那傢伙！」
解除了偽裝，我的魔力值也跟著提升了。
這麼一來應該可以突破水橋身上的那灰白色瘴氣－－－
凝聚魔力在雙腳與大劍上，接著將自己想像成一顆砲彈。
看準水橋明香所待的位子，我用盡所有力氣猛踏地板讓自己飛了出去。
途中有幾隻惡魔運氣不好被我的攻擊捲進來，但對我沒造成什麼影響。
我的目標只有一個－－－
拯救、水橋明香的性命！
咚！的一聲爆音，我的大劍插在那灰白色瘴氣當中。
明明看起來是氣體卻有著固體的特性，這也是使用魔法造成的效果嗎？
從接觸的一瞬間我就了解到了，我的劍鋒沒有直接貫穿過去，是因為我沒有使出全力。那是因為我還在害怕自己的攻擊會將水橋那瘦弱的身體連同瘴氣給一併刺穿。
在這個瞬間，其他米白色鳥嘴惡魔們的動作全都停了下來。
「－－－別、」
水橋的嘴巴好像在說些什麼。
「－－－別、別過來…」
那是、她用自己的意識在說的話嗎？
「霧原學長、請不要、再管我了…」
「…………」
水橋低著頭顫動著嘴唇說道，那樣病態的模樣，給我的感覺就好像光是說個兩句話，都會搞得像用上了全身的力氣一樣。
「…水橋！？妳現在是清醒的嗎！！」
「不要、再這樣下去、學長會－－－」
「－－－！！」
視線開始矇矓起來了。
是因為受到那灰白色瘴氣影響嗎？
還是我的意識被自己的魔力給沖得快分崩離析了呢？
但我還是看得見。
加奈美並沒有錯過這個良機，迅速地來到了水橋的身後。
「加、加奈美！」
只見她將那整隻大型來福槍硬是插進灰色瘴氣中，好讓槍口能貫穿障礙到達瘴氣內部。
都已經那樣做了，槍身還沒彎曲實在令我驚訝，或許是用魔法加上了什麼特殊處理吧。
但現在她要做的事，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
「加奈美！等－－－」
「吃我一記零距離BRUST然後下地獄去懺悔吧！死惡魔！！」
板機一扣下，幾乎能令我的聽覺暫時喪失般的殘暴槍聲立刻響起，強化後的特大號魔彈閃耀著明亮的橙色光芒，就這麼直接無情地轟在水橋她纖細的背上。
南宮加奈美並不需要在意水橋明香的死活，她的目的就只有一個－－－獵殺惡魔。
可是就算是這樣，也太過於－－－
…在那一瞬間，狀況似乎改變了。
原本應該整個身體都被魔彈給打穿的水橋，被攻擊的那片區域化為一塊黑色的漩渦，那未知的力量將魔彈給吸進去了－－－
「－－－擬態召喚完成，雖說是暫時的顯現，但也夠吾好好玩樂一下了吧。」
那黑色漩渦內，傳出一道我從沒聽過的低沉聲音。
「啊、啊啊－－－啊啊啊－－－」
水橋彎下腰蹲坐下來，面露痛苦的表情還一邊呻吟。
「水橋明香！！」
我大聲呼喊著她的名字，即使這樣，水橋背上的黑色漩渦還是沒有消失。
有什麼東西－－－在那黑暗中蠢動著。
霎時間，有一隻深咖啡色的異樣粗大手掌，從水橋背上的黑色漩渦裡緩緩伸出來。
手掌上面還留有被加奈美射出的特大號魔彈擊中的痕跡，掌心那燒焦的部份也正冒著煙。
伸出來的不只是手掌，緊接著是整隻手臂。
那東西想要從水橋背上的黑色漩渦出來－－－
空氣中充斥著災禍的味道。
光是那一粗到不像話的手臂就已經佔滿了水橋整個背部，另外一隻手臂還是強硬地撐開那像是蟲洞般的黑色漩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水橋的呻吟聲越來越慘烈了。
可惡…該怎麼做…
快想辦法啊！！
然而相對於我焦躁的心情，眼前的異象並沒有因為這樣就停止。
一邊蹂躪著漩渦形成的洞口，咖啡色的惡魔一邊探出那龐大的身體。
咚！要不了多久，惡魔便突破了對他來說極為窄小的洞口，聳立於我們面前。
他擁有極為粗壯的身體，身高約有兩個成年人的高度。頭部看起來是公牛的樣子，只是那牛角大得離譜－－下半身穿著類似古代戰士的裙甲，手上拿著的那隻巨斧，造型就和剛剛不斷襲擊我們的凶器模樣非常相似。
「吾名為惡魔Uykusuzluk－－－召喚吾所需要的祭品在哪裡…？」
牛頭惡魔－－－Uykusuzluk，他身上看起來像尾巴的部份，現在還連接在倒在一旁的水橋背上。
「喂、那是什麼東西－－－Alina！」
我突然看見這麼一個詭異至極的龐然大物出現在眼前，不禁卻步。
「惡魔Uykusuzluk…性質為失眠－－－哼，要是野生的品種還算滿少見的啦，但現在出現的這個只是假造的吧？雖然這個擬造個體看起來比我之前遇過的都還要具有威脅性就是了。」
「妳不要一臉輕鬆的樣子闡述現在的逆境好嗎！」
「哼，長得真是醜死了。我活到這麼大還沒看過長得這麼沒品的惡魔呢，反正只要幹掉牠就行了吧？就交給本大小姐吧。」
連加奈美也是這個樣子，難道在這裏還保有常識的，只剩下我一個而已嗎？
「凍矢，我看那個人類的女孩子已經快到極限了，你要是不趕快解決掉這頭蠢牛的話，她很快會死掉的哦。ま、死了的話那蠢牛也沒辦法在人間界待多久了，畢竟是擬造的惡魔嘛。」
Alina在一旁稍微觀察了水橋的情形，接著對我說明現況。
「－－－可惡！」
到目前為止的發展都和神父說的一樣，但我內心的焦躁感就是停不下來。
「有意思－－－現在擋在吾面前的都不是人類啊…不管你們是什麼東西，還不快交上祭品來－－－」
這隻牛一直在講祭品祭品的，要是有了祭品他就會自己消失嗎？
說不定有不靠戰鬥就能解決的可能性。
「你說要祭品嗎？你想要什麼樣的祭品－－？」
「吾要求的是殺戮與破壞－－－現在吾的祭品就是你們三個？」
「…………」
Uykusuzluk用他那紅紅的眼睛由上而下直盯著我瞧，就好像是在觀察螻蟻一般。
「－－－凍矢…你是白痴嗎？居然想要與惡魔這種低等生物交涉－－－真是有夠天真的耶。」加奈美在一旁說道。
「吾收下祭品了…接下來吾會將你們的皮剝下、搗碎你們的血肉…執行存在的完全破壞。」
「你要是那樣做的話我會很困擾的…」
我握緊大劍往後退一步，雖然這惡魔看起來實力高強，但我並沒有在他身上感覺到很強大的魔力。
比起我在暑假時遇見的惡魔，他的魔力要和緩得多了。
「那麼－－－祭品，就收下了…」
巨大牛魔高舉著巨斧，一股作氣向地面揮下。
「嘖－－！」
視野被濺起的沙塵覆蓋住，看不清楚－－－
但是，就算看不見…
一感覺到對方的殺氣，我立刻讓整個身體臥倒在地面。
咻－－－從我頭上橫劈過去的巨斧將沙塵一掃而空。
「蠢牛，居然用這種賤招…」
看準他攻擊過後的硬直，我像獵豹般地快速往前推進，打橫大劍就是一記斜劈。
本以為會命中，但Uykusuzluk在我前進時就已經後退一步，爭取到了擋下我斬擊的時間。
「殺了你－－－！」
Uykusuzluk毫不掩飾他那凶暴的殺氣，就算我將劍架在他面前，他也完全沒有退縮的意思。
「你在看哪裡啊，蠢牛！」
是加奈美的聲音。
伴隨著她聲音而來的，是數十發的橙色魔彈彈幕。
本以為魔彈可以成功命中，但Uykusuzluk的巨大軀體周圍又出現了灰白色的障壁。
「該死－－－」
我與敵人取出距離，然後回到Alina身邊擺出架式。
「我說Alina，有沒有能輕鬆突破那障壁的方法啊？」
「那種簡單的術式，用我聰明的腦袋逆算一下就解除啦－－只是我現在不能用魔法呢。要不然你就只能像那隻母豬一樣，單純用蠻力撬開囉。」
「－－－啊啊，收到。」
我一直觀察著Uykusuzluk的行動。
雖然他也會攻擊加奈美，但卻不曾主動對Alina出手。
Uykusuzluk的目標是我。
那樣露骨的殺氣是針對我釋放出來的。
雖然我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但一定有些關鍵隱藏在其中。
「加奈美！麻煩妳牽制這傢伙的行動，我要用全力來一口氣打壞他的障壁！」
「－－－居然對本大小姐下指示…算了。這筆帳之後再和你討回來吧。」
會有什麼樣的處罰等著我呢？光是想像就開始興奮囉。
但不管怎樣，那些都是打爆這傢伙之後才會展開的劇情。
加奈美在一旁高速移動，一邊使用來福槍射擊。
加奈美的魔彈雖然不能直接射穿灰色瘴氣，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效果。
每當魔彈打在瘴氣上時，那個區塊就會顯得稀薄。
障壁的復元是需要時間的。
如果能有效運用那時間差，想要一口氣直搗黃龍應該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一邊等待攻擊的時機到來，一邊專心注視著瘴氣的狀況。
加奈美的槍法讓我不禁看得出神，明明自己也在移動的狀態，居然可以引誘對手又將子彈射在同一處上。
再厚重的牛皮，要是遇到一根針也是會被穿破的。
眼看著灰白色瘴氣的密度已經越來越稀薄了。
－－－就是現在！
這次我不會再保留力道了。
化為真正的砲彈，用盡全力刺穿他！
「喝呀啊啊啊啊啊－－－－！！」
大劍的劍身上燃起了淡藍色的魔力火燄。
在Uykusuzluk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我的大劍就已經狠狠地插在那防禦用的灰白色瘴氣上了。
可是還是沒有辦法一口氣貫穿，現在的防禦強度要比剛剛在水橋身邊的要來得強多了。
灰白與淡藍兩種不同的魔力激烈交鋒，朝四周散射出了耀眼的光線。
可惡、就差一點了！
「－－－吾將擊碎你！」Uykusuzluk如此宣告。
不能放棄！！
「凍矢！快閃－－－」
「水橋啊啊啊啊啊！！！」
惡魔Uykusuzluk手上的巨斧無情地揮下，在那瞬間我也破解了障壁魔法。
碰－－－
當回過神來時，我已經被一股無比巨大的重力給打倒在地。
「凍矢！！」
是加奈美的聲音。
我使力勉強地抬起頭，看見Uykusuzluk龐大的身軀還在我的眼前。
他再次高舉巨斧，準備要給我最後一擊。
混蛋－－－只到這裡了嗎？
霧原凍矢果真是救不了人嗎？
「死雜魚！不准你隨便放棄自己！！」
加奈美用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衝過來，將我的身體抱起後翻滾逃脫。
隨著「砰－－－」地一聲，Uykusuzluk的巨斧深深嵌進我剛剛倒臥的那塊地方。
要是再晚個半秒，很可能連她都會遭殃。
我的話就算了，作為吸血鬼加奈美的復原能力到底有多強，這我完全不知道。
「笨蛋－－－妳那頭引以為傲的金髮都沾到灰塵了啦。」
「白痴！要是沒有我在你早就死了啦！」
加奈美一邊氣憤的說道，又露出咬牙切齒的悔恨表情。
我不過是個恰巧同班三年又不怎麼熟的同班同學，有必要為我做到這種地步嗎？
－－－啊啊，我好像也沒資格說這種話呢。
重新檢視自己的傷勢，剛剛我的腦袋似乎被巨斧直接敲擊，冰冷的臉頰不斷感覺到持續汩汩流出的滾燙鮮血。
我的身體能力雖然異常地耐衝擊，但唯一的弱點就是頭部。
若是頭部被打飛，就算是汎用惡魔化也無法將其完整復原。
大概會變成無頭騎士之類的魔物吧、哈哈哈。
現在我的頭部遭受重擊，幸好對我來說還不算是致命的傷害，但也讓我的四肢都無法動彈。
手腳完全麻痺了，力量也完全使不上來，看來我沒辦法立刻就爬起來繼續戰鬥。
「算了－－－那討厭的瘴氣也沒了，接下來就交給我處理，你休息吧。」
「加、加奈美…？」
仔細觀察了我的傷勢後，加奈美便又站起身來，獨自面對惡魔Uykusuzluk。
「－－－真是頑劣至極的祭品，吾已經沒有時間了，必須立刻將你們全部殺光…」
「哼、辦得到就試試看啊？不過是隻惡魔還敢那麼囂張－－－」
加奈美說完，便將左手伸進自己的黑色長大衣內，不曉得在摸索著什麼。
「哦？雜種母豬終於要認真起來了嗎？這下有好戲瞧囉。」
Alina見到這樣絕體絕命的危機場面，還是在一旁搖頭晃腦地說風涼話。
－－－喵的，回去後我一定好好教訓她。
視線飄回戰場，加奈美從黑色長大衣內拿出了一袋裝著鮮紅色液體的透明塑膠包裝。
那種樣式我並不陌生－－－是在醫院內常見的血袋。
因為塑膠製的包裝上還寫著「B型」的字樣，那絕對就是血袋不會錯了。
「加奈美…」
「凍矢就只管閉上嘴好好看著吧，讓你瞧瞧什麼才叫做真正的吸血鬼－－－」
說完，加奈美立刻熟練地撕開包裝，然後將血袋內的鮮紅色液體豪邁地一飲而盡。
將乾癟的塑膠包裝丟在一旁的地上，現在再次睜開眼睛的加奈美，原本她那剔透著碧綠光澤的美麗瞳孔－－－已經轉變為令人戰慄的鮮血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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